拿了瓶冰镇矿泉水,又拿了包烟,刚要从校裤口袋里掏钱,奶奶连忙摆手,“上次余下的钱还剩不少,今天就算了。”
“我心里有数,您别想诓我。”
他掏出一堆零钱,从里头抽了张10块递给她,“不用找,剩下的算作下次。”
程逍唯恐老人发难,拿了东西转身就走,奶奶从摇椅里直起身,吸着拖鞋追出店外,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嚷嚷,“臭小子,每次都是这么说,下次又下次,你当我人老糊涂了?”
不远处,夜宵摊老板正在街边准备食材,抬头见着程逍,再看了眼超市前气急败坏的李奶奶,他哈哈大笑,肚皮上的肥肉抖叁抖,调侃道:“你这小子又犯浑了。”
程逍笑,没应声。
一旁用竹签穿菜的老板娘趁机说了嘴,“还是人程逍懂事,你看你家儿子被你惯成什么样了?养不教,父之过。”
老板气不打一处来,“我惯的?你摸你良心说说,到底谁惯的?”
“猪惯的”
老板跟老板娘喋喋不休的斗嘴,走远的程逍勾唇笑了下,拧开瓶盖狂灌了几口冰水。
他喜欢这条老街的烟火气。
有人情味的地方,才能感受到鲜活的生命力。
人活着,总要有点希望
程逍住在西长街最破的那批老房子里,靠街边的高楼将其遮挡严实,终日潮湿阴暗,不见天日。
他停在3楼左侧,斑驳的木门上印着大片红色油漆,墙上歪歪斜斜几个大字,“欠债还钱!”
其实这事与他无关,但还钱的人却是他。
大多数人的血缘关系是温暖人间的灼灼亮光,可对他而言,仅剩的那点血缘,是剪不断理还乱的藤条,总在他好不容易爬出深渊的那一秒,再次将他狠拉下马。
他心地善良,做不到置之不理,但能力有限,只能尽其所能的去帮。
尽管他心里明白,这是个没有边界的无底洞。
拿出钥匙刚准备开门,手一碰,门竟自动开了。
程逍面色凝重,后牙根咬的紧,闭着眼睛都知道里头进来了什么人。
老房子户型不大,标准的一室一厅。
一个矮小瘦弱,油头满面的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,老旧的布艺沙发弹簧装置不牢固,屁股陷下去就是个坑。
那人侧头看他,嬉皮笑脸的打招呼,“哟,逍爷回来了。”
程逍轻轻关上门。
“不是关4个月么?这么快就放出来了?”
那人两手枕着头,悠哉游哉的晃着大头皮鞋,“我表现良好,提前释放。”
程逍没出声,一脸冷色的盯着他。
“对了,忘了感谢你替我交的罚金,还有还高利贷的钱。”
贼眉鼠眼的男人裂着大黄牙,虚伪的笑着:“不亏是我袁二爷的好外甥。”
袁二爷,名号是他自封的,本名袁纶,程逍的亲舅舅。
年轻时就是个小混混,年纪大了成了老混混,吃喝嫖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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